Juror #2 善惡之間

老牌影星、導演奇連伊士活（Clint Eastwood）以93歲高齡執導《Juror #2》（《陪審員二號》），媒體一般都認為這部以法庭為主軸的電影，極有可能是伊士活的「收山之作」。早在1960年代以演出美國西部電影揚名的伊士活，為觀眾送上了一部平實中見緊湊的作品；可惜《Juror #2》只在北美作限量公映，之後就轉到網上串流平台播放，讓人感到有點遺憾。

TEXT / 蘇智瀚 PHOTO / Dechotomy Films

全球電影業進入「秋意濃」的轉型期，雖然個別電影大賣，票房紀錄可觀，但同時有不少製作放棄大規模公映，直接在串流平台播放。繼2024年9月George Clooney、Brad Pitt兩位一線男星主演的《Wolfs》（港譯《孤狼特工》）在限量放映後直上串流平台，年底的《Juror #2》亦遭受同樣的安排。

年邁伊士活指揮若定

《Juror #2》的故事並不複雜：雜誌記者Justin（Nicholas Holt飾演）奉召擔任陪審員，參與一宗謀殺案的審訊。在聆訊期間，Justin發現極有可能是自己在一年前的一個暴雨晚上，開車的時候意外撞死受害者。Justin一方面感到內疚，不希望無辜的被告James（Gabriel Basso飾演）罪成；但他的妻子Ally（Zoey Deutch飾演）懷有九個月身孕，臨盤在即，Justin不忍丟下妻子去自首。劇情就隨着Justin內心的掙扎、與其他陪審員以及身邊人物的互動展開。

奇連伊士活可謂老而彌堅。從網上的製作特輯看到，伊士活在拍攝現場指揮若定，主要演員都盛讚他頭腦清晰，對故事的推進有充份盤算，絕對不是個掛名導演。《Juror #2》承襲伊士活一貫的導演手法，用平實的方式講故事，不作故弄玄虛。電影開場不久，已經明言Justin其實才是「疑兇」。法庭戲份裏，不論是主控與辯方律師的陳詞還是雙方盤問證人，都不是一般法庭電影的針鋒相對、互設陷阱。伊士活將整部電影的重點放在Justin的內心掙扎，和周邊人物的態度、取向怎樣影響Justin的道德抉擇。

在這樣的故事與角色設定下，Justin一角其實不容易演繹，而英籍演員Nicholas Holt卻沒有讓伊士活和觀眾失望。Holt的演出徐疾有致，極具層次感，將Justin的思緒起伏、各種顧慮都呈現在舉手投足與眼神之間。觀眾雖然為被誣告的James着急，卻不難對Justin產生憐憫之心。

世上沒有真正壞人

《Juror #2》另一獨特之處，是整部電影中沒有真正的「壞人」。不論是隱瞞事實的Justin、本來是壞男孩還有家暴女友前科的James、為了贏得地方檢察官選舉（District Attorney）而放棄揭露真相的主控官Faith（Toni Collete飾演），還是幾位因為要工作及照顧孩子而整天嚷着要「早啲收工」的陪審員，都有善良的本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故事，而這些人生經歷，其實都在影響每個人在某個臨界點所要做出的道德判斷。這些道德判斷，又往往被當前的環境和制度所左右。

伊士活彷彿是要告訴觀眾，世間上沒有絕對的壞人，是社會制度的缺失、制衡的機制崩壞製造了機會，讓人性中的惡得逞，將善丟在一旁。

唯有基督救人脫離罪惡

伊士活在多年前的一個訪問裏說，雖然他在14歲之前一直有參加基督教教會聚會，他卻不相信神。但《Juror #2》裏的善惡概念，卻與使徒保羅自述的人生經歷不謀而合：「但我發覺自己身體各部分裏另有一個律，攻打我在心智上服從的律法，把我俘虜去服從自己身體各部分裏犯罪的律。」（《羅馬書》7章23節，環球聖經譯本）。

保羅認為制度不能夠「保證」人向善，「那本該使人活的誡命，反而導致死亡」（《羅馬書》7章10節）。只有耶穌基督的救恩，讓人與全善的上帝重建關係，人才能「脫離這必死的身體」（《羅馬書》7章24節）。

《Juror #2》的結局是一個留白。案件審結，James被判終身監禁不得假釋，Ally順利誕下女兒。當Justin與Ally在家中弄兒為樂之際，門鈴響起。Justin把家門打開的時候，站在外面的正是已經贏得地方檢察官席位的Faith，兩人相視對望，故事頓筆告終。Faith登門造訪，是要糾正錯誤？還是要拉着Justin在惡裏陷得更深？伊士活讓觀眾自行想像。

我們又會為自己的人生，作怎麼樣的抉擇呢？

關於蘇智瀚

作者為加拿大影音使團義務傳道人、列治文華人宣道會Tsawwassen中文事工傳道人。原文載於作者Facebook個人專頁「John大叔生活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