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唯愛解惑

阮永年擁有令人羨慕的家庭與事業。人到中年，遇上了美麗的胡金燕，共組家庭，幾年之間就子女雙全；金燕不單持家有道，把家裏照顧得井井有條，還盡心盡力的輔助永年經營茶餐廳，讓生意漸上軌道。永年幾近完美的家庭卻在一夜之間崩塌，金燕和幼女厚恩被殺，唯一「倖存」的家人是長子厚明，但他同時是殺死媽媽和妹妹的兇手。永年往後的人生，怎樣走下去？

TEXT / 蘇智瀚 PHOTO / Golden Scene

藉案件說愛與痛的故事

電影《爸爸》是根據2010年在香港荃灣享和街發生的一宗倫常命案改編。劇中人物、店舖名字都做了改動，但主要的情節與案件大致相同。

導演翁子光擅長捕捉人物的內心世界。前作《踏血尋梅》(2015年)也是根據2008年的一宗援交少女肢解案改編。《踏》片雖然有觸及案件的發生經過，卻把重心放在死者與家人、兇手的思維和人物關係。

同樣地，《爸爸》並沒有探討案件為甚麼會發生，也沒有嘗試解釋為甚麼厚明（蘇文濤飾演）會患上思覺失調（Schizophrenia，亦稱精神分裂症）、為甚麼會選擇至親的媽媽和妹妹為殺害的對象。翁導選擇了講一個「愛得越深、痛得越深」的故事。

演出有血有肉

《爸爸》將劇情分為五個章節，每一節以阮家的一位成員為故事的主線。這樣的處理方式，好處是容易描繪人物的性格特質與內心世界；但如果處理不善，就會讓觀眾感覺混淆、難以跟隨。猶幸翁導與剪接師石繕滎具備一定功力，觀眾不難在每個章節裏找到故事發展的時間線。

飾演阮永年的劉青雲，為《爸爸》呈獻了一次「教科書級別」的演繹。劉不單很完整地塑造了阮永年這個角色，也隨着故事的發展，讓角色逐步成長：中年寡佬的戇直、熱戀與新婚日子的癡纏、初為人父的喜悅、面對幼女厚恩時候的心甜、在青春期的厚明面前的嚴父形象、喪妻喪女後的迷惘、探望厚明時候的無奈，劉都處理得恰到好處，在複雜的情緒中呈現細緻的情感，讓觀眾相信眼前的不是劉青雲，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的阮永年。

拍攝電影的時候才16歲、毫無演出經驗的蘇文濤，可說是以「本色演技」去演繹前段的平凡中學生阮厚明；難得的是，蘇演繹殺人後、以至被囚中厚明那種思緒凌亂、患得患失、甚至是面對父親的內疚，都來得自然流暢。演出指導毛曄穎須記一功。

愛能抹走過犯

「唯愛解惑」是《爸爸》在宣傳期間使用的一個標題。

永年在金燕與厚恩去世後，一直過着矛盾煎熬的生活。內心思念亡妻與愛女，卻又不願放棄兒子這個唯一的家人。他每天在家裏回憶、腦裏重演以往開心甜蜜的生活片段；同時因為愛惜厚明，不願放棄他，堅持每週探望；但在探望的時候，又要極力壓抑自己，不要怪責兒子，不要重提舊事。

直到有一天，永年收到厚明從精神病院中寄來的信，坦誠地表達自己的內疚，提到自己對媽媽和妹妹的想念。大概有不少觀眾認為永年是看到厚明的悔意，筆者卻感覺到永年是體會到厚明是世界上最能夠明白自己那種傷痛的人。

在厚明18歲生日那天，永年去探望他的時候，厚明本想再親口向爸爸道歉，永年卻說：「今天是你的生日，我送一份禮物給你，以後除非是對你的治療有幫助，不然我們就不要再提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看似淡然的一句話，背後卻充滿勇氣與力量。

唯有憑着心中的一份愛，才能夠化解永年心中那份困惑與迷惘。

使徒保羅在說愛是「不計較人的過犯」（《哥林多前書》13章5節）。而這種「不計較過犯」的愛最偉大的彰顯，肯定是那位「按豐盛的憐憫」塗抹人的過犯的上帝（《詩篇》51篇1節）。

關於蘇智瀚

作者為加拿大影音使團義務傳道、列治文華人宣道會Tsawwassen中文事工同工。原文載於作者Facebook個人專頁「John大叔生活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