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樂散步：戰國名將之信仰謎團

日本人特別喜歡解謎、研究，在歷史教科書中有提及的幾位戰國名將，他們的謎團又出現了新解說，未經證實但又說得通。戰國亂世武將英雄輩出，昔時沒有錄影機及手機拍下事件過程，文字的記錄又不全面及存在偏向，特別多令人猜疑之謎，而戰爭遊戲也愛以動盪混戰時代作為背景，因為幻想的空間巨大。在沒有SNS聯絡的時代，「潜伏」（隱藏）基督徒天草四郎一下子如何向萬人傳教？茶道大師千利休是基督徒嗎？但他死於切腹，又好像不合理。究竟他們如何在動盪政局中，隱蔽地傳講所嚮往的信仰？

註：現今基督信仰分基督新教及天主教兩大宗派，在日本一直被統稱為キリスト教（Kirishuto kyou，基督教）。

TEXT & ILLUSTRATION / Chion

謎團背景：戰國時代約始於1467年，室町幕府足利將軍失勢後，一百多年間各地的諸侯獨立抬頭，在各領土自封為王為國，互相侵吞戰爭頻發。隨着九州長崎、大阪府等海港向外開放後，眾多洋人宣教士也隨商人和學者們登陸傳教。

親切有禮、不吝嗇教授最新知識的宣教士，受到上位者們的關注，經常獲邀請指教西洋國的異文化、先進技術及軍事情況等。在交流之間，宣教士們也分享《聖經》中主耶穌所提及的弱者救濟、貧富平等、正義公平等故事，衝擊着生長於弱肉強食武權世界的武將領袖們。這時期的日本信奉神道及佛教，追求個人心靈平靜，以慈悲為境界，沒有關聯積極的社會改革意向。自由、平等、博愛及尊敬人權等基督教信念，讓想國強民富的上位者看到一絲光明的改革方向，但礙於千年傳統封閉的保守文化，改信基督教是一時難被接受的，所以信徒們只能「潜伏」地進行敬拜生活及傳道。

謎團一：負責守護原城址（九州長崎縣）的15歲叛軍指揮官天草四郎，如何做到教科書所說，團結37,000農民齊心對抗幕府？

德川幕府統一天下前，最後一場內戰——天草島原之亂，貧窮的人民被長崎縣領主不公平鎮壓並殺害，忍無可忍的四郎為首起義反抗暴政。在宣教士帶領下天草四郎信主，為快速廣傳「天地萬物是一體，其間並無尊卑之別」的教義，聰明的他想到一個方法：暗地裏起用武家的家臣，扮成他的模樣，如影武者般化身幾十幾百人四處佈道，也讓「天草四郎」處處可見而被神化。原來「天草四郎」不是一人，而是一個佈道團體齊心協力，才讓人人平等的新思維廣傳，可惜敵不過武權勢力，全軍被覆滅處死。

謎團二：基督徒身份一直撲朔迷離的茶道大師千利休，有說他非如傳聞死於切腹。他的茶道是否在隱蔽地表明他的信仰？

千利休的祖父千阿彌出身於富裕的僧侶家族，足利將軍戰死後，家族逃亡到堺市大阪港改姓田中，經營魚類批發。本名與四郎的千利休生於1522年，少年時家道中落，連父輩離世的追悼儀式也沒有錢舉行。他自小愛茶而長年研習禪宗與茶道，常用名字為茶人「千宗易」。他在繁榮的海港經常接觸到宣教士及西洋文化，融會貫通日洋所習所聞，對事與物有其獨特的審美見解，自創新風格的侘寂茶道，用具、儀式至茶屋都自成一格。千宗易有着智者的見識及談吐，吸引眾多有影響力的武士與他都有深厚淵源，茶屋更是當時密談政治的交際場所。經常招待有身分、有地位的上級武士，包括戰國最強統治者織田信長及豐臣秀吉，千利休也是他們的「関白」（攝政王）。在63歲時於宮廷茶會被天皇賜予廣為人知「利休」居士名號，意為遠離名利之人，但他的茶及他的人由戰國到現今有着深遠巨大的影響力。

傳聞總說千利休所行與茶道和基督教思維有很多共通點，首先是千利休親近的「利休七哲」，他的七位弟子多是熱心的基督徒武將。

天草四郎

島原之亂

千利休

雪駄

和果子

日本茶道

其二，千利休自創的狹窄茶室，供茶客出入口是「にじり口」（躙り口nijiriguchi，蹂躪小門）極窄，高2.2尺, 寬2.1尺，必須低頭擠身進入，因此得名。傳統信仰以武家精神權勢為至高無上，而千利休則藉小門以表達「貴賤平等」、「一期一會」（意指人與人之間，一生中可能唯有這一次的出會）等近似基督教的信念。不論是上位者、武士或平民百姓，入室前請放下不離身的刀，也請專注享受一生的相遇，人人平等地共品嚐茶一碗。

其三，利休提倡一碗茶輪着共飲，表現「心を一つに」（同心或合而為一的心），廣為主流茶派所用，來源可能出自《聖經》《以弗所書》4章3節所記「用和平彼此聯絡，竭力保守聖靈所賜合而為一的心。」傳統的天主教或基督教的聖餐，聖杯也多是共飲，飲用完會用布抹去口水，而日式的茶道必自備白紙或白布。茶道也備有和菓子同時共嚐，如聖餐有擘餅儀式。濃茶共飲因衛生問題，近幾年已經少見。

其四，日式茶室清潔簡單，宣教士的信件中談及千利休的茶室是借鏡樸實無華的修道院。日本傳統鞋履——雪駄（竹皮屐，竹皮編製而成鞋，底部附有動物皮及金屬，由草履強化用於雨天及雪地）是千利休發明，與當時耶穌會傳教士所穿的鞋子非常相似。種種跡象，顯示千利休與宣教士關係密切。

其五，千利休的新思維經常惹怒大權獨攬的主公豐臣秀吉。如利休反對入侵鮮朝、反對以茶宴來炫富和宣示權力、不願女兒為秀吉妾、為保護大阪港利益與秀吉衝突等等。另外千利休深受武士們愛戴，大有嫌疑與宣教士藉茶會向他們廣傳秀吉憎厭的平等信息。顧慮到基督教勢力擴大，秀吉於1587 年頒布《驅逐基督教徒令》。五年後，秀吉妒忌利休人望過高，他明知基督徒禁止自害，特意命令千利休切腹。切腹是武士傳統中的一種美學，但沒有直接證據記錄千利休腹切，反而有說及他堅持拒絕而被斬頭，頭被掛在十字架上，以儆效尤。但秀吉最終萬分後悔賜死千利休，他政權的智慧軍師。

當時的人已逝，因資料不足無法100%證實以上謎團的真實性，但基督教所提倡的平等及公義是每時代人人所嚮往的。日本歷史悠久，教科書不能盡錄時間線上的大小事件，很多時只是草草帶過。愛好歷史的學生們總會發現教科書中的不足處，對事件有所猜測再找資料去印證，學習樂趣因此而起。

新科技日新月異、社會政策變遷、發掘的歷史文獻，再加上各學術專家發表的新研究報告等，不只歷史科，各學科的課本都會有所修正，父母與孩子們所學的也隨着年代不同而常有出入。

世界上真是除了《聖經》之外，沒有一卷書不需要別人協助修改及校對，寫的人不完全所以總有失誤之處。而「聖經都是神所默示的，於教訓、督責、使人歸正、教導人學義都是有益的，叫屬神的人得以完全，預備行各樣的善事。」（《提摩太後書》3章16節）。全知全能的神不會犯錯，因為祂是「神」，絕對完美無瑕，所以《聖經》的原裝內容是全然正確。《聖經》記錄過去事已經實現，現在及未來的事也必一定會發生。

《聖經》中有很多世人未能完全理解的謎團，可能因人類智慧有限，上帝未打算讓人知道。但在聖靈的引導下，對人有益處需要明白的部分，時間到了就必豁然開朗、茅塞頓開，看懂了、能明白偉大的創造主多一些時，真是令人激動及喜悅。